办理涉外企知识产权案纪实

公诉是缺憾的艺术，但我们永远要有追求完美的心。——何蔚

2018年1月，元旦假期刚过，番禺区检察院公诉科检察官何蔚，收到一宗案件：苏某某、文某涉嫌合同诈骗案。

案件并不复杂：2014年3月，苏某某、文某注册成立广州X陶餐饮有限公司，两人分别持股49%、51%。该公司设立类似哈根达斯域名的官方网站，在未得到哈根达斯公司许可授权的情况下，以“哈根达斯主题店”、“哈根达斯冰淇淋产品”、“哈根达斯冰淇淋加盟店”等标题、图片作宣传，发布加盟信息，致使多名被害人产生“加盟哈根达斯”的错误认识，并缴纳加盟费用，开设加盟店。根据公安机关移送的案件材料，被害人李某某、杨某某分别被骗加盟费人民币10万元、39万元。对此，两名被告人苏某某、文某均不认罪，辩称其在加盟过程中，已明确告知被害人可能被查处的风险，并不存在诈骗的行为。

何检察官为了进一步夯实证据材料，也为了更好地保护知识产权，主动联系上海通用磨坊贸易有限公司（即哈根达斯中国总部，以下简称“哈根达斯公司”）。经过沟通了解，何检察官得知，哈根达斯公司对苏某某、文某的侵权行为进行了长达五年的追踪，但一直无法取得实质性进展。检察官的来电，让该公司看到了案件处理的曙光。其后，检察机关依法调取了该公司所搜集、整理的大量相关材料，综合梳理出苏某某、文某公司运作轨迹和经营模式的变化，找到了10多名未报案加盟商了解相关情况，并调取到苏某某、文某的QQ聊天记录和邮件往来记录，为合同诈骗行为的综合认定，奠定了坚实基础。

取得扎实的证据材料后，何检察官并没有急于起诉。在她看来，惩治犯罪固然重要，但化解社会矛盾、促进社会和谐也同样重要。如果能够促成两名被告人认罪认罚主动消除对哈根达斯公司的影响，获得从宽处理，就能达到“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统一”的双赢结局。本着这样的想法，何检察官主动联系两名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进行现场阅卷和听取意见，就案件定性和证据分析等方面进行了多次讨论，并最终达成共识。经检察官、律师分别多次向被告人解释有关法律法规、分析案件证据情况后，两名被告人迅速转变态度，主动提出希望适用认罪认罚从宽制度，依法得到从宽处理。

何检察官认为，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本质不仅是简化司法流程、节约司法资源，也应当要全面修复受损的社会关系。在本案中，虽然表面上直接被害人是两名加盟商，但被告人的行为对哈根达斯公司也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两名被告人注册近似商标，使用含糊、诱导性广告标语，以擦边球的形式，使意向加盟商产生“这就是加盟哈根达斯”的错误认识，严重影响了哈根达期公司的正常业务。如何消除影响，成为哈根达斯公司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对此，在对该案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施行过程中，检察官提出“要全面消除影响”的判定标准，即不仅要赔偿两名被害人的经济损失，还需要主动消除长达五年来对哈根达斯公司商标侵权行为的负面影响。随后，在检察机关的大力协助下，哈根达斯公司派员前往广州与两名被告人家属及辩护人面谈，并最终达成了谅解。番禺区法院在审判时对两被告积极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并全面消除影响的做法予以认可，依法对两名被告人均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罚金三万元。

苏某某、文某重获自由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哈根达斯公司，处理登报道歉消除影响、近似商标注销等事宜，同时主动联系其他未报案的加盟商，以赔偿损失、改变经营种类等方式，协商在一定时间内结束未经授权的哈根达斯业务。另一方面，哈根达斯公司也向两名被告人及其加盟商提供哈根达斯授权供货渠道和合法经营模式，协助各加盟商将损失降至最低。2018年10月10日，哈根达斯公司致电检察官，对检察机关在外资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工作中所作出的努力表示感谢，并告知相关工作开展顺利，这宗长达五年的侵权案件，终于可以成功划上句号。

案子结束后，有人问何蔚，为什么花费如此多精力办这样简单的案子？“有位前辈告诉过我，审查案卷无法完美还原案件，所以公诉永远是缺憾的艺术。但我们一定要有追求完美的心！”这是何蔚的回答。